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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留给岚皋的一段记忆

时间:2017年12月01日 作者:杜文涛 信息来源:文广旅游局 点击: 【 字体:

去年初秋去杨州闲走了两日,在一处豪绅的百年老宅门口,读到一副对联:“几百年人家无非行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读书。”觉得有士绅之味,默诵了两遍,便记住了。

读书是极美妙的事儿。读书人古称为士,读书有成,参加科举成功,就加个人字旁,成了仕,破茧为蝶,践行圣人孔子说的“学而优则仕” 的士林高山,贵为了做官人,达到了读书人的终极目标。汉字多变,由繁到简,但仕这个字却从没缺胳膊少腿,它的古意只是说明,官是读书人出身的。造字的祖先是慧智的,一个方方块块的字,竟是那么雅致,那么馥郁。

春风吹雨,秋水照月。更迭的景致,硬实的节令,一圈一圈地在年轮上密密地刻镌。历史的明月映照在1875年的某一天,在陕西汉阴厅城一户江南风格的庭院门楣里,一位八年前随父从江南绍兴府迁徙而来,名叫沈祖颐的年轻人,步履父亲科举后尘,高中进士,怀揣清政府吏部的一纸任命,骑着马,也许还溯着汉江或者岚河坐过段船,一天抑或更多的时间,百里之劳,深入巴山深处的岚皋县上任副县长了。当然,他的随身木箱或布袋里少不了几册经史的。那会儿岚皋县还叫砖坪厅,副县长还叫通判。在一百四十多年后昔日名叫砖坪厅城热闹的市肆庐舍里,想着当日的砖坪厅衙署应该也是热闹的,至少应该有场接风宴吧!诗词酒令,欢声笑语隐隐飘逸而出的衙署大门会有对联吗?如有会是怎样的对联呢?会是“不负苍天何谓官位只七品,常思黎庶生怕民心失半分” 吗?这年沈通判二十一岁,年号为光绪元年,也就是四岁的光绪身坐皇帝龙椅的第一年。科举制度兴于隋朝废于清末,其骨骼机制是几近相通的。宋时“坡仙”苏子瞻仕途的起站是咱们陕西的凤翔府,仕途首任也是通判。

白驹过隙,历史烟云转身即逝。如何寻觅前人的足迹,原始可信的方法惟只能在方志家乘中爬梳了。国史、家谱和方志,它们共同构筑了我国三大基本历史文献体系。方志者,乃地方之志也。《重续兴安府志校注》第四卷“职官志”记载了沈祖颐的这次最初任职:“沈祖颐,浙江归安县人,进士,光绪元年(1875年)以砖坪厅通判署任。”据史料记载,归安县1912年与乌程县合并为吴兴县,时为绍兴府所治。同一部史藉的《重续兴安府志校注》,在第四卷“职官志. 砖坪厅抚民通判”录载了沈祖颐的再次任职:“沈祖颐,浙江归安县人,进士,光绪五年署任。”查阅清代史藉得知,抚民通判为官名,某些直隶厅或散厅有以通判为长官者,其中某些厅同知及通判则加抚民同知或抚民通判衔,掌管所在直隶厅或厅之行政事权。这次记载比沈祖颐首次任职记载晚了五年,职务也由通判变成为了抚民通判,由佐贰官升职为了正印官。

五年的仕途努力,沈祖颐由副县提升为了正县。任职内做过什么爱民厚德之事,惜文如金的《重续兴安府志校注》没有记载。在砖坪厅升正职后不久,即光绪庚辰年秋,即1880年,沈祖颐调任近邻的安康县任知县,《重续兴安府志校注》第十一卷“名宦志”以“清兴安砖坪厅抚民通判调署安康知县沈公祖颐” 记载了沈祖颐的调任。《重续兴安府志校注》第五卷“学校志”为节,还不惜笔墨的转录了本邑举人罗钟衡于光绪七年闫七月撰写勒立的《邑侯沈公贻仲复学额增学田碑记》碑文,从中可以侧面折射沈祖颐在砖坪职上的作为。“沈祖颐,字贻仲,浙江归安县进士。光绪庚辰秋,以别驾署安康县事。下车后,凡保甲仓储诸政,次第修举,尤拳拳以兴学育才为急务。先是安康学额岁科两试取进生三十人,丁丑前学宪陈翼破格减额一名,增拨汉阴。祖颐具禀清复,并授《学政全书》以争,卒复归额。公善折狱。邑西秦郊铺有陈张二姓,争畔构讼,公讯验得实,伪契隐粮,例追入官。祖颐念安康学田菲,乃将陈姓旱地、水田二十六亩,拨充兴贤学社,以资膏火。其培植人才之心,可云有加无已,惜仅期年即瓜代去。”

沈祖颐与砖坪是有缘的。七年后的光绪十三年,即1887年,沈祖颐由汉阴厅抚民通判再度回任砖坪厅抚民通判。清光绪三十一年,即1905年砖坪厅后继通判李聪纂修了岚皋有史以来的第一部地方志《砖坪厅志》,在“职官”内多加笔墨记载了沈祖颐的职情。“沈祖颐,号贻仲,浙江归安县人,光绪十三年任。凡所施设,吏役不能欺。更加意作人,于地税内酌加五厘,提为宾兴费,士林赖之。十七年升定远同知去。”成书于民国六年,由砖坪县知事秦辅三主修的《砖坪县志》也几近相同地记录了沈祖颐的任职情形。1985年岚皋县志办公室编印的《砖坪县志注释本》对“宾兴费”注解为:“宾兴费,旧时地方官设宴招待应举之士,属于沿用古制,谓之宾兴,含有教化之意。宾兴费以借此古义,是专项用于教育方面的兴学、礼仪开支和士子的膳宿补给等。”《砖坪厅志》《砖坪县志》有关沈祖颐这段不长的文字透露给读志人几个明晰的信息,沈祖颐在任上礼贤下士,谨言慎行,为官清正,重教兴学,厚待士人,造福一方,颇有口碑。尤其是在兴办教育,培养人才这方面继续了他在安康县任知县的良好所为。《砖坪县志.科贡志》记载透悉,沈祖颐在任期间,砖坪厅人文蔚起,科甲连捷,先后有陈用林、潘桂修、杨庆云考得岁贡,沈祖颐调离砖坪后的第二年本厅锁龙沟考生谢馨考中举人,两年后再中进士,沈祖颐调离砖坪后的第六年,邑内生员陈延海中举,这是否与沈通判“士林赖之”有关联呢?沈祖颐这次在砖坪任抚民通判从“光绪十三年任”到“十七年升定远同知去”任职达四年之久,并还载明了调离砖坪后继任去向的信息。从史料知悉,定远时为陕西汉中府定远厅,即今镇巴县。1993年编纂出版的《岚皋县志》在“政权志”中,也几乎和《砖坪厅志》《砖坪县志》一致地记载了沈祖颐的相关任用和任期。

 

 

手把当今,笔写百年。砖坪是岚皋的前身,有点人的乳名的况味。巴山腹地,山大林深,置厅前,岚河上游归属平利县,岚河下段为安康县辖治。清乾隆年间,清政府在今岚皋县城岚河边二级台地上设立军事汛地,汛问盘查过往行人,建修汛卡住房时挖出些许大方汉砖,时人以为罕事,随口便赋此汛为砖坪汛。砖坪汛后扩编为砖坪营,道光二年即1822年时再升格为砖坪厅,建衙署,设市廛,正式羽化为了与县平级同坐的厅治政府。民国二年厅改为县。九十五年后的民国六年,即1917年5月,岚河边罗金坪出生长大的清末进士王隆道和大脚才女杜继燕的儿子王樾举人,牵头另外十二名乡贤士绅,依据岚河通贯县境,以复《水经注》称岚河为“岚谷”的古称为由,具呈奏章至陕西省省长李根源,再经中华民国国务总理伍廷芳颁发状令,砖坪小名易名为了岚皋大号。

厅的设立为清朝的独创。查阅史料得知,清代在新开发的地区和军事要塞开始置厅,与州县同为地方基层政权机构。厅的设立由嘉庆七年,即1802年始设,有直隶厅和散厅之别,直隶厅与府直隶州(直隶于省的州)平行,厅直隶于省。散厅与散州和县平行,属于府。史料表明,砖坪、汉阴为散厅,定远为直隶厅。

沈祖颐在兴安府辖厅、县最初任职和最后任职都是在砖坪度过的。前后在砖坪两期任职,时间长达九年之久。读书人出身的他有怎样的文人特质呢?年代久远,历史漶漫,留存下来可供详尽考实的资料极其有限,正统的志书也不会涉笔成趣地记录行政官员的业余之雅,不过借助支离破碎的记载,仍可管窥到沈祖颐身上的场景与片段。2014年9月6日《湖州晚报》刊登的阮荣江撰写的题为《寻觅竹墩沈氏的根和叶》的文章写道:“沈祖颐,1854年生,沈士远、沈尹默、沈兼士父。进士,书法家,善诗好吟,书宗欧阳询,兼涉赵松雪,尤喜北碑。清光绪元年至十八年在陕西砖坪厅、汉阴厅和安康县任抚民通判、知县,后升汉中府定远厅同知。政尚简易,兴学育才,颇得好评。”竹墩为沈氏祖居村名。这篇沈祖颐原藉媒体刊发出的专事研究沈氏根脉及沈氏名人的文章,和以前众多研究“三沈”文化的文章一样,明确凿定了沈士远、沈尹默、沈兼士“三沈”兄弟与沈祖颐的父子关系,还清晰地透出了沈祖颐善诗文好书法的嗜长。2013年6月汉阴县政协编印的《汉阴文史资料.“三沈”及建馆专辑》刊发了汉阴“三沈”纪念馆创建者之一王涛的《“三沈”与陕南渊源考》的研究文章,文中对沈祖颐有这样一段评述:“‘三沈’之父沈祖颐,诗书双修,为官克兢守业,廉洁有声,善听狱讼,缓催科,慎刑狱。沈祖颐喜吟诗文,书宗欧阳询,兼涉赵松雪,中年尤喜北碑。”沈尹默先生晚年写的《自述》中对父亲沈祖颐也有提及:“父亲亦喜吟咏,但矜慎不苟作,书字参合欧、赵,中年喜北碑,为人书字,稍不称意,必改为之。公余时读两汉书,尤爱范史。我幼年在家塾读书,父亲虽忙于公事,但于无形中受到薰育。”

山为一体,水是同流,天下文人自觉不自觉都会星月相映。博览群书的沈祖颐在砖坪任上,我想他定会在线装典籍中,读过郦道元写岚河的佳句,阅过刘应秋《岚河山行记》,诵过史传远《岚河乘舟夜归》,看过宋德隆《双丰桥建桥碑记》。下乡办差,安步行走之际,在葳蕤自守、桑稻浩荡的乡间,他也许探访过大脚才女杜继燕与进士丈夫王隆道的诗意生活,拜望过千年银杏树下画名远播的甘棠,做客过梦氏岭周氏武学馆,面授过化鲤墟忠义讲所。

抚民通判的称谓离我们已渐行渐远。从沈祖颐光绪十七年即1891年“十七年升定远同知去”,距今一百二十多年了,这个有着生命温度的清代抚民通判,给我们留下了苍茫远去的背影,他那依依不舍的眸光里,折映出一个具有优秀传统生命价值的清新面庞,他遗存下的文儒脉风,不逝地温润着这方水土的质地。周身泽涤着儒雅之气的沈氏抚民通判,当年肯定会留下不少托物言志的诗文、闲情达意的书法。千层云烟,万层风雨,百年的腾越湮漶,已让砖坪厅后来的我们,无缘睹其芳容了。父授子业,子继父志。尽管我们见不到沈祖颐这位文人县长的文墨了,但他耳闻目染冶陶而成的“三沈”儿子,他们实在给这个世上留下了不少的文化极品。“三沈”的身上,承载着父亲重重的雅致殷殷的咛嘱。

 

 

追寻历史和寻找真理一样,需要一颗虔诚恭敬之心。在汉阴县城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里,布展着一处“三沈”纪念馆。小院简洁典雅又不失内蕴,石板铺地,绿茵盈目。纪念馆里图片珍贵,文字丰富,走进去,你会知晓沈氏的承袭,吮悟到浓浓的墨香。展柜里的照片中,那些耳熟能详的人,有环绕“三沈”的,也有“三沈”所环绕的,旧时的服饰相伴的黑白身影,却在历史上都是光彩交集的人。“三沈”出身于中国传统翰墨书香世家,其曾祖父沈玉池为前清副贡生,手抄经籍,课徒为生。祖父沈际清前清解元,清同治六年即1867年随左宗棠入陕,曾先其子沈祖颐任定远厅同知,遵从清庭任地与居家之地回避律例,将家安居汉阴。沈际清诗思敏捷,工于书法,有遗墨赏桂长篇古诗题存定远城外正教寺壁上。沈祖颐出仕砖坪厅后不久,娶勤孝贤惠的彭佩芬为妻,先后生育三子三女,子名士远、尹默、兼士,三女名毓珠、毓钰、毓瑾。子女受家学熏染,皆通诗书,亦颇有才学。沈祖颐出仕后继续将家安置在汉阴。

光绪二十九年,即1903年,沈祖颐在定远宦所去世。“三沈”随母迁居西安,离开出生地陕南,两年后,移居回祖籍浙江吴兴县竹墩村。江南四散的水系,伸延了“三沈”远行的脚步,从这里拐折,他们携着陕南壮实给他们的身板,润泽给的文墨,先后开始了他们在中国新文化兴起大潮中的远航,走进了文化典籍的录载,步入了《辞海》的条目。

“三沈”即沈士远、沈尹默、沈兼士三兄弟之略称。许广平在《鲁迅和青年们》一文写道:“北平文化界之权威,以‘三沈’、‘二周’、‘二马’为最著名。”“三沈”昆仲少年立志,勤学苦读,弱冠之后,游学中外,学贯古今,成为我国“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先驱和享誉国际的文化大师。

沈士远为著名学者,庄子学专家。曾任北京大学预科乙部教授、庶务部主任、校评议会评议员,北京高等师范学校、燕京大学教授。“五四”运动中,曾任北京中等以上学校教职员联合会书记。后任浙江省政府秘书长、民国政府考试院考选委员会副委员长。新中国成立后,任故宫博物院文献馆主任。

沈士远自小受家学影响,专攻古文,喜研老庄,先入浙江高师教国文,再入北京大学授《国学概要》,成为享誉京华的“沈天下”。《国学概要》后来改名为《中国学术史》翻印出版。陈布雷在《陈布雷回忆录》载,沈士远是他极敬仰的老师,师生关系十分亲近,陈布雷常去其宿舍请求指导。“沈先生常以《复报》《民报》《新世纪》密示同学,故诸同学于国文课艺中,往往倡言‘光复汉物,驱除胡虏’,毫无顾忌。惟有时以某某字样代之而已。”十七岁的陈布雷当时就逐步接受了孙中山的革命思想,他和几个相知的同学常到沈士远先生处借阅禁书,感受到从八股与古时议论文解放出来的新文体写出来的政论文章,更具有流畅有力,说理透彻,论事气壮,激情动人的力度,并以自己的作文效习之,这对他后来能成为民国第一流的政论家,新闻界撰写评论闻名一世,无疑具有极大的影响。沈士远也十分欣赏这个得意门生,评价陈布雷说:“已接受并信仰中山先生之革命思想,又能以文字表达其革命意志。”

沈士远任北京大学庶务部主任时,与北大文科学长陈独秀、北大图书馆主任李大钊是同事,他从思想上同情这些革命者并尽力提供帮助。1920年1月的一个傍晚,时在教育部供职的马叙伦得到军阀政府要在当夜逮捕陈独秀的消息,焦急万分。他知道陈独秀住在东城脚下福建司胡同刘叔雅家,相距约十五六里,时间紧迫,当面去通知陈独秀已来不及。他当即用电话求助距陈独秀住处较近的沈士远转告。电话不便明言,隐婉说“告前文科学长速离叔雅所。”陈独秀得此讯息及时躲避,翌日晨在李大钊陪同下,换装乘骡马车离开北京,始得脱离险境。

周作人晚年著文说:“沈大先生沈士远,他的名气没有两个兄弟的大,人却顶是直爽,有北方人的气概。他们虽然本籍吴兴,可是都是在陕西长大的。”

沈尹默原名君默,号秋明,著名学者、诗人、书法家、教育家。曾留学日本,1913年起历任北京大学国文系教授兼国文研究所主任、河北省教育厅长、北平大学校长等职。新中国成立后,任中央文史馆副馆长、上海书法篆刻委员会主任、上海市文联副主席等职,是陈毅任上海市市长后拜访的第一位文化界人士。“五四”运动时,他和鲁迅、陈独秀、李大钊、胡适、刘半农等人轮流主编《新青年》杂志,和胡适同为中国白话新诗最早的开路人,和于右任同为中国近现代最具影响力的一代书法宗师。著有《执笔五字法》《历代名家书法经验谈辑要释义》《书法论》《文学改革与书法兴废问题》《学书丛话》《谈中国书法》《二王法书管窥》《沈尹默论书丛稿》《秋明集》《春蚕词》《沈尹默诗词集》等。

沈尹默给这个世界留下了不少的传世作品。他被尊为一代书宗,集书法家、书法理论家、书法教育家和中国现代书法事业奠基人为一体,是继“二王”和唐、宋之后中国书法的又一座高峰。有学者称尹默行书为米芾之后八百年来第一人,其书法艺术成就超越元、明、清,直入“宋四家”而无愧。沈尹默毕生不废临池,遍临诸家碑帖,正、行、草书无所不工。书法精于用笔,控纵如是,点画精到圆满,意趣平淡韵远,雄壮浑厚,妍妙风流,重振了千百年来占主流地位的贴学书法的雄风,成为二十世纪贴学中兴的开山盟主。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文学出版社邀请沈尹默为中国四大古典文学名著《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题写了书名,使沈尹默的翰墨逸香世界。1962年底,上海市文化局为沈尹默举办书法展览,周恩来总理看过展览后请沈尹默作书,先生欣然写了两幅毛泽东词《沁园春. 雪》,请总理选择,总理两幅全收下。1963年底,毛泽东主席七十大寿,沈尹默填书《沁园春. 雪》词为祝。

沈尹默书诗双修,“五四”时期他任《新青年》编辑,写作发表的《月夜》小诗,被誉为中国第一首白话散文新诗。全诗四句:“霜风呼呼的吹着,月光明明地照着。我和一株顶高的树并排立着,却没有靠着。”诗中出现了霜风、明月、高树、“我”四个意象,诗人托物言志,以霜风、明月和挺立的高树来烘托与高树并立的“我”的形象,显示了独立不倚的强大人格,展示了“五四”时期追求科学和民主的时代潮流。使人联想到参与新文化运动的青年,个个都像参天大树,顶天立地,是国家的栋梁,从他们独立而高大的身上,可以看到国家的未来。孙玉石在《中国现代诗导读》里将《月夜》诠释为“觉醒了的一代人的声音,寄托了人格独立的情怀,透露了萌芽形态的象征主义新诗诞生的信息,从而具有经典性。”“五四” 时期诗人康白清评价说:“第一首散文诗而具备新诗美德的是沈尹默的《月夜》,其妙处可以意会而不可以言传。”胡适在《谈新诗》中也高度评价《月夜》:“几百年来哪有这样的好诗!”

“五四”时期沈尹默创作了大量的诗词,《三弦》和《月夜》一样,也是现代散文诗名篇,1918年发表后,曾被选入当时的中学国文教科书,流传甚广,脍炙人口。“中午时候,火一样的太阳,没法去遮拦,让他直晒在长街上。静悄悄少人行路,只有悠悠风来,吹动路旁杨树。/谁家破门大院里,半院子绿茸茸细草,都浮着闪闪的金光。旁边有一段低低土墙,挡住了个弹三弦的人,却不能隔断那三弦鼓荡的声浪。/门外坐着一个穿破衣裳的老人,双手抱着头,他一声不响。”《三弦》描写了一个破落荒凉的场景,含蓄地表现了对现实生活的否定。作品塑造了两个人物形象,一个是不顾炎夏中午烈日烘烤,在破院里弹三弦的人,一个是同样不顾流火之苦,连草帽也没戴,只是用双手抱着头,如痴如醉听三弦的穿着破旧衣裳的老人。这使人联想到俞伯牙和钟子期高山流水遇知音的故事,弹三弦的老汉也许弹出了新生活的蓝图,听三弦的老汉也许听出了新生活的希望。那“鼓荡的声浪”也许传出了对新生活的呐喊,“不声不响”地静听也许表达对新生活的渴望,他们都不甘心被苦难的现实生活所摧折。颓废荒凉的消极景象与人物的乐观向上的精神形成鲜明反差,从而突出了人物形象。三弦弹了什么?弹弦和听弦的人想了些什么?诗中没有说,只白描出个诗境,余韵让读者去品味,给人一种清晰而朦胧,境近而情深的文学美。《三弦》问世后,人们最叹谓的是它的音乐美,诗用旧体诗词的音节组合方法,成功运用双声叠韵的词,抑扬顿挫,给人以听觉美。胡适评价《三弦》说:“新体诗中也有用旧体诗词的方法来做的,最有功效的例是沈尹默君的《三弦》……,这首诗中从见解意境上和音节上看来,都可以算是新诗中一首最完全的诗。”朱自清也很推崇欣赏《三弦》,将它选入《中国新文学大系.诗集》典册里。

沈尹默一生写诗近万首、词数百阙。他在尝试作白话新诗的同时,亦坚持旧体诗词的创作,一生创作的旧体诗词收入《松壑词》《归来集》《秋明室杂诗》《秋明长短句》《入蜀词》等。他的诗词博采众长,以秀逸闻名诗坛。抗战时期在重庆,几乎每天都创作诗词,感时遣兴,清丽洒脱,隽永飘逸,为一时之冠。当时汪东以词称雄于世,有人问他何故不作诗?汪说:“章士钊之豪放,沈尹默之飘逸,好诗已被他们作尽,我只好去填词。”

2011年,中央电视台、上海电视台将沈尹默列入“中国百位文化大师”栏目,摄制播出了《一代名师——沈尹默》。

“三沈”年纪最少的沈兼士,中国语言文字学家、教育学家、文献档案学家。曾留学日本,后任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北京高等师范学校教授。创办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曾任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辅仁大学文学院院长、代理校长、故宫博物馆文献馆馆长等职。在“五四”新文化运动中,倡导并写作新诗。在训诂、文字、音韵、档案学等领域独有所识,建树颇丰。曾任《鲁迅全集》编委。著有《文字形义学》《广韵声系》《右文说在训诂学上之沿革及其推阐》《中国考试制度史》《段砚斋杂文》《入蜀杂诗》《杨雄方言之研究》《沈兼士学术论文集》等。

据《北京大学史料》《北京辅仁大学校史》和《辞海》等记载,1905年,沈兼士与胞兄沈尹默自费赴日本留学,师从章太炎学习文字、音韵,并加入同盟会,毕业于日本东京物理专科学校。1911年归国后次年至北京,与次兄尹默、长兄士远先后同任北京大学、辅仁大学等高校国文教授,皆俱盛名。1925年,在女师大风潮中,沈兼士同鲁迅,马幼渔、钱玄同等人站在一起,发表了七人签名的《对于北京女子师范大学风潮宣言》,声援女师大同学的正义斗争。1926年,他同鲁迅先生同赴厦门大学国文系任教,不久返回北京任故宫博物院文献馆馆长。1927年参与创办辅仁大学,曾任辅仁大学文学院院长、代理校长。1929年五月鲁迅从上海北返探亲,见到沈兼士后不无感慨地写信给许广平说:“南北统一后,‘正人君子’们树倒猢狲散,离开北平,而他们的衣钵却没有带走。被先前和他们战斗的有些人拾去了。未改其原来面目者,据我所见,殆惟幼渔、兼士而已。”抗战开始后,沈兼士滞留北京,仍在辅仁大学执教,与同人英千里、张怀等秘密组织“炎社”进行抗日斗争。最终为敌宪所闻,列入黑名单进行追捕,不得已情况下,沈兼土微服潜往重庆,于中央大学师范学院执教,直至抗战结束。抗战胜利后,沈兼士任教育部平津区特派员,负责接收敌伪文化教育机关。 沈兼士在保护民族文化上做出了独特的贡献。1921年,沈兼士主持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他得知清代内阁大库档案被人视为无用之物已售于纸商制作还魂纸用后,立即争取教育部支持,将残存的1506麻袋大库档案划归北京大学,并主持成立档案整理委员会,带领学生及同仁将久积凌乱的故宫清代档案整理出来,开高等学府整理清代档案之先河,受到蔡元培先生的高度称赞:“有功史学,夫岂浅鲜。”《四库全书》集中国数千年文化之大成,与长城、大运河并称于中华古代三项伟大工程。1922年,已退位的清室废帝溥仪以经济困难为由,欲将把故宫保和殿《四库全书》盗卖日本人,且价已议定,为一百二十万元。此事被沈兼士获悉,于是他致函民国教育部,“竭力反对,其事遂寝” ,挽救下了我国现存的《四库全书》三部半中的一部,成功地阻止了国宝外流。

沈兼士以无人能匹的文字学、训诂学成就独步于二十世纪中国汉语学界。现代著名古文字学家唐兰在《中国文字学》中极致评价沈兼士说“最卓越之训诂学家,一人而已”。当代著名语言学家许嘉璐先生在《章太炎、沈兼士二氏语源学之比较》中指出:“沈兼士先生之于汉语语源学,贡献殊多。其于后学不啻为开路先驱,亦犹建筑物之兴建,先生所为乃其设计图。时过五十余载,今之学者,非特未能逾其矩,恐先生构思之精髓,众多细部之所以然,尚需后学反复体味追步焉。”

1947年8月2日沈兼士因脑溢血病逝于北平,葬于京西福田公墓。金息侯先生亲笔撰写挽联:“三月纪谈心,君真兼士,我岂别士;八年从抗战,地下辅仁,天上成仁。”如实地概括了沈兼士坦白厚道、济世爱国的一生。

 

 

大本领人当日不见有奇异处,真学问者终身无所谓满足时。“三沈”得名于旧北大时期,但将他们视作一门数杰的文学现象,则是新世纪的事。2004年9月25日,汉阴县建成三沈纪念馆并召开第一届三沈学术研讨会,会上北京大学教授陈玉龙先生认为“三沈”是“三曹”“三苏”“三袁”等历史佳话的续写,应将“三沈”放在中国文化史的大视野中进行研究。2007年9月10日国内第一座三沈塑像在安康学院落成并召开第二届三沈学术研讨会,时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的许嘉璐先生提诗祝贺,诗云:“安康远绍眉山盛,文脉涓涓赖久长。”许先生将安康的“三沈”与眉山的“三苏”相提并论,从而使“三沈”进入了中国文化史上一门数杰的历史序列。

生子为父,父盼子成,这是遍行天下的人理。敬读“三沈”生平,得知“三沈”兄弟先后出生于清光绪七年、光绪九年和光绪十三年,即1881年、1883年和1887年。细忖算来,大先生沈士远出生于其父沈祖颐首任砖坪抚民通判调离后的第二年,三先生沈兼士出生于其父沈祖颐二次回任砖坪抚民通判的第一年。沈祖颐光绪十七年,即1891年调离砖坪赴定远任职时,三兄弟分别为十岁、八岁和四岁。孩提时的目光是探寻好奇的,好动的脚步,恋父的情结,从月河到岚河,他们怎能不走进父亲常年居住地来看看呢!砖坪厅衙后院的桂花树下,衙署大门不远处的凉水井井台,岚河边的古渡与古柳边,厅城对望的肖家坝天主教堂里,定会有过他们碎碎的脚步稚稚的笑声。公务闲暇之际,沈祖颐怎不会挂念几个年幼的孩子呢,怎不会挂念孩子们的学业呢,怎不会在公务不太促急的时段接来孩子们小住呢,怎不会将写邑内风情诗文讲解给孩子们听呢?退思亭是旧时县衙大堂后大多都会有的建筑,供县令退堂后休息、静坐、反省思过的地方。那退思亭少不了有亭联的,会是“退思己过助苍生,时省吾身勤养性”吗?父子们在厅衙后院相聚时,他们定会在那不甚高大的退思亭里把手课诗,铺纸临帖的。他们的聚会定然是雅致的,就像我们今天解决内急而称之为厕所的地方,他们那会肯定会称谓为溲园的。汉阴县政协2006年《汉阴文史资料》第五辑“三沈研究”一篇文章介绍说,沈尹默从小受父亲熏染,喜爱文学与书法,五岁读《千家诗》《古诗源》《唐诗三百首》及李、杜、韩、白诸唐人的诗选,并始习书法。一次父亲见他临帖,便在仿纸上写了临欧阳询《醴泉铭》的字,他看见父亲写的字方严整饬,便开始而学欧阳询,兼习篆隶。沈尹默的父亲沈祖颐调离砖坪时,沈尹默年已八岁,在他已开智读书临帖的三年时间里,沈尹默在砖坪厅衙斋里会留下朗朗的读书声,洒下点点临帖的墨迹吗?即使三兄弟在父亲任职期间无缘走进砖坪,但他们在离开汉阴时均已成人,他们在这之前又怎会不去父亲任职过近十年且路程并不太远的地方去看看呢!时间久远,史料佚失,也因眼界局限,迄今搜寻到的册页中尚无文字佐证这一臆想。但没曾看到也许并不是没有,没有记载也并不是当初不曾发生,抑或未来的某一天,会有不曾见到的史料面世的。这一点应该是确信无疑的。

“三沈” 棠棣分别于1955年、1971年和1947年去世。大师俱去,但他们的作品会永远传世。细酌他们的作品,会品出月河的水韵,岚河的况味。翻阅沈尹默刊载在1919年4月15日《新青年》六卷四期上的散文诗《生机》,不由得不确信月河、岚河景物折迭拓印在沈尹默少时身上的痕迹。“枯树上的残雪,渐渐都消化了;那风雪凛冽的余威,似乎敌不住微和的春风。/园里一树山桃花,他含着十分生意,密密的开了满枝。不但这里,桃花好看,到处园里,都是这般。/刮了两日风,又下了几阵雪。山桃虽是开着,却冻坏了夹竹桃的叶;地上的嫩红芽,更僵了发不出。/人人说天气这般冷,草木的生机,恐怕都被摧折。谁知道那路旁的细柳条,他们暗地里,却一齐换了颜色。”那“山桃花”,那“细柳条”,那应该是沈尹默孩童时走过月河,走过岚河而留给他终生的记忆呀!少年的刻记是不易褪色的,那丰腴的底色,在某一刻被某种色彩洇染,瞬间将会从山的高处,水的低处瑰丽喷洒,溢彩流光。听到这首诗,闭上眼睛也能看到从诗中辐射出来的勃然生机。读到这首诗,不由得不想起汉阴到岚皋往返必经之路缘汉江缘岚河的。早春时节,岚河两岸粉白的山桃花,鹅黄的细柳条,那可是铺天盖地、绵延伸展到汉江到月河的盎意景致啊!在热望、贲张的春天,伫步在这任何一个地方,你都是置身一幅画或一首诗里,你会身染这一身画色一身诗意,从春走到秋,从冬走到夏,走进深深的心田,走进甜甜的思忆!

历史与自然,是默契又久远的相依。岚皋地处巴山北坡,古为巴国属地。山的褶皱里潜遗着喊吓、烧胎、跳端公、立水碗、守号狩猎、烧陶酿造、吞筷画符、上刀山下火海诡谲、神奇的巴人习俗。巴人文化的神秘性和艺术性,会给外来者心田烙上印痕的。少时的“三沈”也许在父亲宦职的随行中有些许的染濡,后来他们选择文学、古玩、文物、碑拓等文字学或考古学,是否有少年醇厚湿重的渗透呢!

文化现象与生俱来都是广泛联系的。探掘走向,溯源文化,巴山汉水是“三沈”的故乡,月河、岚河均留下过“三沈”孩童时的记忆。中国的第一部地方志《华阳国志. 巴志》称其地“土植五谷,牧具六畜”。在这方汉水流域的热土上,千百年来盛产着稻麦玉米、土豆桑茶。世居的主人们,他们用智慧、勤劳和汗水,描绘着古老的桑田,他们更以激情和想象,在田间地头哼唱着《锣鼓草》、《薅秧歌》,在山坡屋院调味着《摘黄瓜》、《十爱姐》,抒写着一篇篇动听的泥土味的文化乐章。严格厚重的家教,使“三沈”打下了很好的国学功底;质朴敦淳的民风,形成了“三沈”沉稳包容的个性和学养;艰辛顽强的山民生活,拓展了“三沈”了解社会现实,体察民间疾苦,立志图强奋发。少年的生活,深深地植入了他们的人生,从文化积累到品格积淀,从生活习惯到人文情怀,甚至沈尹默先生到老都未曾改变浓厚的陕南乡音。西北大学出版社2008年出版的《三沈研究》一书刊载沈尹默孙子沈长治在2004年汉阴三沈纪念馆开馆时的讲话中说到:“今天,我的祖父——那个唱着陕南小曲长大的孩子,那个穿着陕南布衣走向人生辉煌的学者,被汉阴人民用他们特有的方式,迎接回家了。”沈尹默喜爱的陕南小曲,一定会有岚河畔的民歌小调的。

 

 

时间在回退,历史在积淀。“三沈”为中国近代文化史上三颗耀眼的明星。考量“三沈”大多探索他们的学问、人品,而多没探究他们成长路上的艰难历程。他们眼中只有北京的“三沈”,却不太甚解陕南的“三沈”,甚至不会探及砖坪与“三沈”的渊源。褚保权在《沈尹默与中共领导人的交往》一文中提到:“1959年,沈尹默在北京参加第二届全国人大第一次会议和政协第三次全国委员会第一次会议。期间,毛主席接见各民主党派和无党派民主人士,和尹默一见面就亲切握手,称赞尹默说:‘您工作的很有成绩,人民感谢您。’还说‘听你的口音,不像浙江话。’尹默回答说:‘早年生活在陕南。’”

沈尹默作于1957年4月4日的《自述》文字不多,但对陕南时段的生活回忆一往情深。他用那如椽巨笔饱蘸乡情浓墨重彩地写道:“我出生在陕西兴安府之汉阴厅(1883年),一直到二十四岁才离开陕西,回到故乡来,住了三年。……我幼年在家塾读书,父亲虽忙于公事,但于无形中受到薰育。定远原是僻邑,而官廨后园依城为墙,内有池亭花木,登高远望,则山野在目,河流湍急有声,境实静寂。每当课余,即往游览,徘徊不能去。春秋佳日,别无朋好可与往还,只同兄弟姊妹聚集,学作韵语,篇成呈请父亲,为评定甲乙。山居生活,印象至深,几乎规定了我一生的性格。直至二十一岁,父亲见背,始离山城返居长安。不久,即赴日本留学。”

大先生沈士远,最著称的学术是中国古代哲学,世称庄子专家。他在北京大学讲庄子思想,名气很大,由于所讲课程头一个题目是《天下篇》,因此便有人送他一个大号“沈天下”。沈士远在学术上主攻研究庄子思想名扬天下,这和他从小在陕南受到“子贡过汉阴”的《庄子. 天地篇》庄子思想、紫阳真人以及巴人亦奇亦艺的文化熏陶有着一定的关系。

现在有关沈兼士先生的研究文章不少,很少涉猎到陕南对他的影响,也几乎无人谈及到他写的回忆少时陕南生活的首小诗:“漠漠轻阴欲雨天,海棠开罢柳吹绵。呜鸠有意惊春梦,唤起童心五十年。”诗前小序写到:“童年随宦汉中,山城花事极盛,与诸兄姊家塾放学,颇饶嬉春之乐。夏浅春深,徜徉绿荫庭院,尤爱听鸠妇呼雨之声。丧乱之余,旧游重记,偶闻鸣鸠,不胜逝水之感。”沈兼士此诗于1944年季春为躲避日伪搜捕自京南下途经陕南入渝所作,时年他五十七岁。

“山居生活,印象至深,几乎规定了我一生的性格。”沈尹默在《自述》里的这句话,我们应该是要看重的。“薄书岚色里,鼓角水声中。并邑神州接,帆樯海路通。野亭晴带雾,竹寺夏多风。溉稻长川白,少林远岫红。”唐代金州刺史姚合的这首诗,道尽了汉江两岸秦巴两地山居生活之韵味。这诗样的山居生活,给过姚合自在与悠哉,染香过宋诗名家陈师道的步履,参悟过一代宗师怀让的佛理,返朴于紫阳真人张伯端悟真的人生,也濡浸给“三沈”像山一样厚重的人品像河一样绵长的学品。

少时曾长期生活在“三沈”身边的沈尹默先生的外孙、西安美术学院著名油画家谌北新教授说:“汉阴是典型的中国山水,这里真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三沈’兄弟姊妹当年常常跋涉在陕南青山秀水间,是这方水土养育了他们。汉阴质朴的民风在他们身上体现得很鲜明,汉阴厚重的人文环境铸就了他们的沉稳个性,包容万象的学养。”

是的,“三沈”兄弟姊妹当年常常跋涉的陕南青山秀水,也一定会有砖坪山水的!他们和他们的父亲,用脚印在岚皋无法绕开的历史要道上,走过了一段记忆。

 

2017年10月1日写于岚皋县城

2017年11月1日订于岚皋县城

 

作者简介:

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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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lgn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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